【獒龙】关于酒的故事

果汉三:

现实向 贼鸡儿甜文风


祝骨子 @一锅有情怀的骨头汤 生日快乐。


希望接下来的一岁里,獒龙甜如蜜,赐你好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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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张继科习惯说:“我不喝酒。”




02.


酒这个东西,作为一种饮料,未免太过刺激,苦的辣的灌到嘴里,呛嗓子不说,还显得人软弱且无招架之力。作为一种麻醉剂,却又不很称职,即便是一口接着一口吞下去,也未必就能将神经和大脑全都麻痹。




只是张继科不爱喝酒,显得倒有些稀奇。




马龙爱喝酒,更稀奇。




如果张继科和马龙彼此是毫无牵涉的陌生人,大概这截然相反的偏好会让他们一辈子都八竿子打不着。但在同一个团队里,却给了他们俩一个奇异的机会靠近彼此。




马龙第一次喝酒的时候,赶巧是他成年那天。




少年人的酒量比阅历还浅。那时候张继科刚从省队打回来,他正轻车熟路地把行李重新归置进国家队的旧公寓楼里,房间自然不是原来那间了,两年时间实在有些久了,不是所有东西都会停留在原地等他,比如他看的已经很习惯的房间号,或者是原本铺设好的被当作天才少年预备主力培养的路。




但张继科心里意外地平静。




淘澄抹布的水格外凉,张继科搓了几次抹布,一口气把床板擦了三遍,竟然流出几滴热汗来。他一转头,就看到刚结束了训练的马龙,他背着一个红色的挎包,还穿着胸前印有小红旗的队服,脚底是一双刷的很白的球鞋。




张继科把抹布放下,转进卫生间洗手,再出来的时候马龙已经在他房间坐下了。




房间里还没有全收拾好,马龙就坐在被张继科擦拭的锃亮的地板上,抬头看着他。




马龙还是很白,大部分乒乓球运动员都这样,长年累月缩在不见天日的场馆里挥汗如雨的结果。他翘着脚,一双腿细的有点像小姑娘,只是头发比张继科走之前剪得更短了,刺楞楞地贴着头皮,将之前的稚气也剪去了几分。




马龙好像变了,但是马龙又没有。




他朝前走了好远,但他分明又在原地等着张继科。




张继科这才有了一点实感,原来自己是真的回来了。




03.


但张继科没想到,马龙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是:“继科儿,我们去喝酒吧。”




喝酒在国家队几乎是明令禁止的,不说写在纸上的规矩,因为逃宿喝酒被禁赛也不是没有过先例。




马龙一向严于律己,不知道怎么会提出这样离奇的要求。




像是怕张继科不答应,他从自己放球拍的包里翻出来身份证,生日就明晃晃的印在马龙傻里傻气的脸旁边。




“我成年了!”




张继科没忘的,他怎么可能忘,狠下心两年不去联系,有关马龙的一切都在他心里被反复描摹,最终清晰镌刻。他紧赶慢赶了两年,还好借着十月上旬的全国锦标赛赶回了国家队。




马龙今天成年,一切好像都有了理由,他理当奉陪。




所以他慢慢地把马龙举着身份证的手摁回去,点了点头。




两个人都没有喝酒的经验,为了不让局面最终失控,马龙只要了一罐啤酒,易拉罐外包装上面印着的商标画是栈桥回澜阁——这还是张继科给他科普的,事实上马龙并不知道栈桥回澜阁是什么,只清楚手里的酒的产地是张继科的家乡。




马龙在扯开拉环前,先跟张继科说好了:“你不能喝。”




张继科莫名其妙。




马龙就笑了,他给张继科要了瓶葡萄汁,咕嘟咕嘟的倒进张继科的玻璃杯里,然后又给自己倒了半罐啤酒,冒着冷气的半透明液体迅速泛起厚实的一层泡沫。




玻璃杯清脆的碰撞声响起,马龙已经抢先尝了一口酒。




结果自然是苦。




马龙皱了眉,他冲张继科吐了吐舌头:“你不喝,被教练逮到还有的解释。”




张继科抿了一口甜腻的要命的饮料,只感觉自己喝了满嘴的色素:“那你还喝?”




“我过生日嘛。”




张继科于是撇撇嘴不说话了,任由马龙自欺欺人地喝了一整罐啤酒。那个味道与张继科同源同宗,都是又苦又醉人,马龙最后竟然喝嗨了,叫嚷着要再来一罐,被张继科好说歹说地劝住了。




他俩为了躲避熟人,喝酒特意找了个离住处远的地方,再散着步回去,马龙喝的有点醉,一路吵吵嚷嚷地哼着周杰伦的新歌,酒气全扑在张继科脸上。




但张继科竟然不觉得讨厌,马龙鼻音有点重,调还跑的老远,张继科却觉得莫名生动,就连歌词里的『无声黑白』,都在此刻鲜艳了起来。




两人溜达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物美超市外边。张继科叮嘱了马龙几句,自己进去挑口香糖,想买来给马龙消消酒气,结果攥了薄荷味儿的绿箭出来,发现马龙竟然从隔壁的彩票点捧了一大堆彩票出来。




好嘛,接过来一看,还是刮刮乐。




最后张继科陪着马龙走到马路牙子上,一人嚼两片薄荷味口香糖,彩票大致分成两半,马龙抱着一半,边刮彩票边吹泡泡。张继科才发现马龙喝酒竟然不上脸,只有眼神很亮,看上去有点像张继科过年时才能看见的那种为了贴纸猛吃泡泡糖的小孩子。




张继科突然开始有点庆幸自己今天没喝酒,才能把喝醉酒的马龙不差分毫地记在脑海里。




他走之前和马龙说了狠话,说如果不打回来,就也不必再联系了。




天知道这两年里他有多后悔,他把国家队的电话和地址写了一遍又一遍,最终自虐式地倒背如流,那一串数字和那一行文字时时刻刻不在折磨着他。他有一次甚至把信的邮票都贴好了,往邮局的信箱里塞到一半,最终又抽了回来。




马龙则给他打过无数个电话,大多是在训练结束的夜晚。这些未接来电通通是由张继科在电话机旁守着,呆坐着等到电话铃结束,锲而不舍的十六声,一声一声像在要他的命。




不知不觉之间,他就亏欠了马龙好多,多到连他自己都难以清算一个结果。而现在马龙隔了两年的光阴终于又坐在他身边,张继科平时有点轻微洁癖,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嫌弃脏,和马龙一道在马路边上一屁股坐下。




人形道的台阶很矮,两个少年蜷着的腿亲亲热热地挤在一块,张继科把自己怀里的彩票又分了一些,悄悄塞到马龙怀里。




张继科不清楚马龙到底买了多少彩票,但看数量,一二百是有了,只是运气不太好,没刮出什么名堂。




刮到末尾几张的时候,马龙突然“哇”了一声,张继科凑过去看,灯光有点暗,瞥了半天没看出来是个什么奖。




马龙中气十足地冲卖彩票的喊:“十块巨款!”




张继科一乐,也跟在后面喊:“十块巨款!”




马龙把彩票递给张继科:“我中奖了!继科儿!”




说罢,他攥住张继科的领子,跟张继科嘴对嘴地来了一下。




灯光晦暗,树影婆娑,马龙那个动作,非常轻柔,饶是没什么恋爱经验的张继科也晓得,是一个吻。




不是热烈的庆祝仪式,不是误打误撞的贴合,就是一个吻。




刮了快两个小时彩票的马龙这一刻却彻底醉了,他把眼睛一闭,脸埋到张继科的怀里。




得意忘形,马龙感觉自己的脸烫的都要烧起来了,连带着被酒精轻微麻痹的大脑都运转不起来,他一动不动地和张继科僵持着,在心里盘算着装睡能不能蒙混过关。




与此同时,贴着张继科胸膛的耳朵,清晰地收到了张继科回应的讯号——飞快的一声又一声的闷响,从心脏出发,穿过年轻人的躁动的血液和皮肉击,打着马龙的耳膜。




张继科伸出双臂把马龙紧紧搂进怀里,他和着深秋的风笑了一声:“我才是中奖了,马龙。”




04.


这故事在多年以后俨然已经成为两人共同留存的记忆,被双方当作有趣的谈资在各种场合都能提及,丝毫不顾及周边人真的没有很想要听马龙一罐就倒的酒量和张继科蹲在马路边上陪着他刮两个小时的彩票的蠢事儿。




毕竟,耳朵都要听出老茧来了。




但故事在被转述的时候总是被隐去一些部分,流传于大众听闻里的都是喜剧,而隐秘的情节则太像爱情桥段,不能也不愿宣之于口。




马龙第一次喝酒,是因为高兴,张继科从那时候开始,也就习惯了不喝酒,一来是不爱喝,二来是要照顾马龙。




张继科和马龙早就已经离年少很远了,二十八九岁的年月里他们相识已经十五年,磕磕绊绊地一块儿活着,有时候亲密,有时候疏离,却总是逃不了,也离不开。




如果说做对手简单,那么谈恋爱就更简单,搭伙过日子就再简单不过。只是这三样相叠加,就是难上加难。




还好张继科和马龙都不太乐意向命运低头,越是全世界都觉得他俩应该站在水火不容的对立面,他俩就越是紧紧黏糊在一块儿,拆分不开。




张继科不太认命,倒是认准了马龙,他给俩个人共同开了一个户头,说要理财,马龙也不甚在意,有闲钱了就向里面存一些,并不清楚具体的流向。




直到张继科带着他一起去办理房产证,署着两人名字的证件拿到了手里,马龙才知道张继科竟然在北京炒房。




房子大多数是二手,但地段、户型都还不错,在张继科手里倒腾来倒腾去,应该还是赚了不少,张继科笑眯眯地说:“这属于共同收益。”




马龙不在乎收益,但“共同”这两个字听起来是很舒服。




他一直没怎么管张继科在买房方面的事儿,当然偶尔也会被问喜欢什么样的户型,什么样的装修,不过也都是偶尔,张继科也找了理财顾问,其实很省心。




但马龙隐隐觉得,最近半年有点不对劲。




张继科似乎对新买的一套毛坯房特别上心,马龙去看过,那套房子在各个方面几乎挑不出缺点,因此价格不菲,所以多费些心思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张继科一到休息就拉着自己去看装修、看家具、看电器……就令马龙非常费解。




某次张继科问道榻榻米的坐垫到底是该选棕色还是米色,马龙终于没忍住,他觑了张继科一眼:“继科儿,你最近怎么了?”




张继科义正言辞地说:“要买房子的人爱喝茶。”




酒不能天天喝,茶却可以,马龙现在也注意养生了,喝酒难得喝醉,却经常和张继科喝茶喝到失眠。




马龙睡不着的时候喜欢折腾张继科,真是将“希望他睡不好”的说法切实贯彻到行动中,尽管一旦张继科睡不好,第二天腰酸背痛的还是自己。




马龙的思绪被一打岔,彻底跑远了。




05.


张继科在马龙29岁生日那天,破天荒地主动说要喝酒。




白酒洋酒都不合适,葡萄酒后劲又太大,两人都不想体验宿醉头痛,于是还是一罐青岛啤酒。




这回一人分一半,初次喝时的苦好像都消失了,只剩下利利爽爽的酒香。




两个人吃完饭去散步,物美的彩票店都已经关了门,从年少时期牵起的手却还没放下。




到了某栋高楼下,张继科提起来说之前买的那套毛坯房装修好了,要不要上去看看?




电梯到达19层,出了电梯门张继科把钥匙扔进马龙手里。马龙握着钥匙开了门,发现装修好的客厅里竟然挂着张继科和自己的照片,道哥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送了过来,好几个月没见了,毛茸茸的一团扑过来蹦马龙的腿。




马龙这才发现钥匙环上还用红绳系着一枚戒指,简单的款式,灯光下反射着着莹莹的光。




“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喝醉了,中彩票那次,最后发生了什么?”




那是不常被他们提起的部分,但记忆依然深刻。




“记得,你跟我说,你才是中奖了。然后我装不下去了,从你手里拿过彩票,跑去跟老板先兑了10块钱的奖。”




“可是我的奖一直都没兑,”张继科单膝跪了下来,“凭证现在已经交给你了。”




“马龙,我想兑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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